应琛4月14日,静安区援湖北的医护人员回沪已经隔离结束。在隔离期间,他们不禁回忆起在武汉抗“疫”时的点滴。每个人都写下了自己的武汉记忆和最难忘的那个患者,有欢笑,也有遗憾。10床的爷爷出院了,19床的爷爷却走了陈雅娟是彭浦新村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主管护师。作为上海市第二批援鄂医疗队的队员,她和同事吴婷婷一同医院,在南三和北四病区从事护理工作。其间,两位爷爷给她们留下了最深的印象。吴婷婷在认真核对医院南三病区的时候,那天吴婷婷值夜班。10床的爷爷出现了肺性脑病的症状(意识障碍)。从晚上6点开始,他就表现得很烦躁,不停地在走廊里徘徊,见到门就推开,想要回家,其血氧饱和度一度在80%以下。眼看着都是第二天凌晨1点了,爷爷却一丝睡意都没有。吴婷婷深知,新冠肺炎病人呼吸情况不好,若强行使用助眠药物,一旦用药不当反而会引起不良反应,最好的方式就是吸氧并加强巡视。面对不肯睡到病床上的爷爷,吴婷婷突然想到可以用氧气袋,便搬来椅子与他平坐,手捧氧气袋,让他就这样在走廊吸起了氧。不久,爷爷的血氧饱和度就上升了许多。因为爷爷有想回家的想法,所以他一直往出口通道走。由于还要照顾病区内的其他病人,吴婷婷灵机一动,用在社区工作时哄爷爷奶奶的方法,和爷爷说:“爷爷,这样吧,您陪我一起工作吧!我们过一会就去病房兜一圈,然后陪您坐下来,聊聊您家人如何?”于是,当晚吴婷婷在巡视时,爷爷始终跟在身边。就这样,到了清晨6点,爷爷终于肯回床上休息。吸上氧气后,其氧饱和度也恢复到92%。同病房的病友跟他开玩笑:“老爷子,你这晚上可把伢儿折腾惨喽,你不睡,伢儿就一直陪你到天亮。”吴婷婷和出院患者合影等吴婷婷分发完早餐再来看爷爷时,却发现他不在床上。吴婷婷最后在厕所旁找到了他。只见爷爷蹲在厕所旁,一边吃饭,一边抹眼泪。“我知道爷爷一定觉得过意不去,用这种方式表示自责。”吴婷婷的视线越来越模糊,“说不出的心疼,爷爷也是经受病痛困扰,却因自己的无意识行为难过自责”。吴婷婷把爷爷搀扶回病床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之后,爷爷开始积极配合治疗,很快经过几次的核酸检测阴性,达到了出院标准。而让陈雅娟感到遗憾的是北四病区19床的汪爷爷。“早知道,我就应该对他温柔一点。”这是陈雅娟见到记者后的一句话,言语中透露着遗憾。陈雅娟和出院患者告别那是一个夜班,听交班的同事说汪爷爷绝食拒药后,陈雅娟非常着急,“谁都明白这个特殊时期,这样做意味着什么”。清早忙完所有治疗,陈雅娟赶紧来到爷爷床边,细心地把口服药碾碎了用温水化开,白粥也凉到了合适的温度,可是任凭她怎么哄,汪爷爷都不肯张嘴。陈雅娟又找来一瓶佳立畅(特殊医学用途配方食品),“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让他吃一点”。或许是拗不过陈雅娟的执着,汪爷爷终于还是喝了两小口,但又马上紧闭牙关再也不肯张口。“今天你必须吃!”“吃了,病才能好,吃了,才能回家!”“你不想见家里人了吗?不想好好的回去吗?”……陈雅娟一心急,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,“当时整个病区大概都能听到我的声音”。“吼”着“吼”着,汪爷爷抬起左手指指下身,陈雅娟这才明白过来,他是怕喝多了要解尿,“怕麻烦我们”。空余之时,陈雅娟就这样在走廊里靠墙小憩原来汪爷爷入院不到一周,生活不能自理,之前他就不怎么说话,也不愿意吃东西。每次替他换尿布,他总是用双手使劲攥着不让掀被子。瞬间,泪水模糊了陈雅娟的双眼,“没关系的,你只管喝,尿了我给你换”。本想着爷爷终于肯吃东西了,他应该会慢慢好起来。但当晚,刚回到酒店休息的陈雅娟就听说了噩耗,“汪爷爷走了,没能等到回家”……“心里真的很难受,早知道,我会再多点耐心,让他再多吃几口;再怎么心急,我也会轻声细语,让他温馨地走完最后一程。”言语间,泪水已经在陈雅娟的眼眶中打转。出院后她的情绪崩溃静安区精神卫生中心副主任吴荣琴,是上海第九批心理援鄂医疗队的队员。王姐是她在江岸方舱工作时认识的一名患者,也是方舱的志愿者。印象中,52岁的王姐性格好强,曾在天津创业办幼儿园,因婚姻不被父母认可,夫妻感情不好,且前夫有家暴、出轨等行为,故而离异搬回武汉,与母亲同住。她的独生儿子仍留在天津。“王姐在舱内做志愿者帮助其他患者。看到我们来后,非常高兴,积极帮助我们发现在舱内有情绪问题的患者。”吴荣琴说,在此期间王姐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心理问题,“但现在回过头来看,在方舱内做志愿者其实是她的一种心理防御,以此减轻自己的心理压力”。吴荣琴工作照因此,在出院隔离期间,王姐开始变得容易发脾气,既担心重新工作后的人际关系处理,可能被同事们歧视,也担心疫情后经济不景气会被裁员。感到生活压力很大的她出现了易疲劳且失眠的症状。“王姐主动联系了我,希望获得帮助。”吴荣琴回忆道,通过详细的访谈,她初步判断王姐为一般心理问题。在确立了咨询目标后,通过多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