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几何时,人们对中风(脑卒中)这样的疾病不够重视,导致尚有一线生机的患者,最终抱恨黄泉。随着人们对身心健康的重视,对于中风这种疾病也逐渐有了更多认识,如果家中有高血压、脑梗等脑血管疾病的患者,都会家中常备一些急救药物,以备不时之需。诚如神医扁鹊所说,“圣人图设沟渠,通利水道以备”,不然的话,一旦“天雨降下,沟渠溢满”,这个时候“霶霈妄行”,即便是圣人,也“不能复图也”。这也将中医治未病的精神描绘的栩栩如生,更是将中医与生活勾勒的惟妙惟肖。
作为中医急救的经典良方,“凉开三宝”首当其冲,可能很多人并不知道什么是“凉开三宝”,所谓“凉开”主要指的是“药性寒凉、清热开窍”的方药,而“凉开三宝”指的是紫雪、至宝丹和安宫牛黄丸。“凉开三宝”都具有清热开窍的作用,都可以治疗热闭心包的病症,只不过三者各有所长,而且互相不能取代。其中,紫雪的息风止痉的能力强,至宝的开窍醒神的能力强,安宫的清热解毒的能力强。
安宫牛黄丸是“凉开三宝”之一,出道最晚,但是却犹如砌墙的砖,后来居上,一跃而成凉开三宝之首,是中医治疗急症的重要方药,也是中医用于急救的“救命良药”之一,堪称是“出道即巅峰”。对于中医急救的方药,可能至今人们耳熟能详的是“速效救心丸”,但是对于中医急救,“安宫牛黄丸”也是可以“扶大厦之将倾,挽狂澜于既倒”的超级“大能”。而且,中医危急重症的大戏,安宫牛黄丸首当其冲的成为“领衔主演”,没办法,它也想低调,但实力不允许啊!
“凉开三宝”中的紫雪与至宝出道最早,最晚出自宋代,而安宫牛黄丸出道最晚,最早出自明末清初。有文献研究表明,安宫牛黄丸“溯本追源,宗于万全;补其不足,成于叶桂;制丸成方,定于吴瑭”[1],也就是说,安宫牛黄丸的源头其实是明代著名的医学家万全(号密斋)的牛黄清心丸(黄连、黄芩、栀子、辰砂、郁金、牛黄);而清代杰出的医学家叶桂(字天士)在万氏牛黄清心丸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,增加了配方汤药送服牛黄丸的方法,给邪出路,从而强化了万氏牛黄清心丸的辟秽化浊、清热开窍的作用;而到了清代知名的医学家吴瑭(字鞠通)时代,继承了万密斋和叶天士的学术思想,在万氏牛黄清心丸的基础上,重用芳香辟秽以及重镇定惊的中药,制成安宫牛黄丸,自此,“凉开三宝”,开始为挽救危急重症拉开了序幕,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风靡全球、享誉世界。
安宫牛黄丸的成方出自《温病条辨》,全方由“牛黄、郁金、犀角、黄连、朱砂、山栀、雄黄、黄芩各一两,真珠五钱,梅片、麝香各二钱五分”等十一味中药组成。具体制法是,将上述十一味中药研为极细末,炼老蜜为丸,每一丸的重量约为一钱(也就是现代的3g左右),并以金箔为衣,最后用蜡护,把丸药完美的保护起来。安宫牛黄丸主药是11味,但再加上“金箔为衣,炼蜜为丸”的过程,金箔和蜂蜜也是安宫牛黄丸的两味辅助中药,所以加起来,一共是13味中药,如果再加上“蜡护密封”的“蜡”,就是14味中药。由于现代已有中成药,对于它的药物炮制以及制作方法,就不再赘述了。
安宫牛黄丸的配伍组合,堪称奇妙。全方以牛黄、麝香为君药,主要体现清心开窍的宗旨;以犀角、黄连、黄芩、栀子、冰片、郁金为臣药,其中犀角、黄连、黄芩、栀子主要发挥清热解毒、泻火凉血的作用,而冰片、郁金主要发挥芳香辟浊、通窍开闭的作用;以雄黄、朱砂、珍珠、金箔为佐药,主要发挥劫痰解毒、镇惊安神的作用;以蜂蜜为使药,主要发挥和胃调中的作用。对于安宫牛黄丸的配伍,吴鞠通还有“体用之说”,意思是全方以牛黄、犀角、真珠为体,其中牛黄得日月之精,具有“通心主之神”的作用,真珠得太阴之精,具有“通神明”的作用,而犀角“主治百毒,邪鬼瘴气”;全方以郁金(草之香)、冰片(木之香)、雄黄(石之香)、麝香(精血之香)四香为用,主要将闭锢的邪热,以及深在厥阴的温毒,“一齐从内透出”,这样,“邪秽自消、神明可复”[2]。
安宫牛黄丸,原本是用来治疗“邪热内陷心包、痰热蒙蔽心窍”病症的,临床上以高热烦躁、神昏谵语或昏愦不语,口干舌燥,喉中痰鸣,以及中风神昏,小儿惊厥为主要表现,在辨证运用时,以“神昏谵语,高热烦躁,舌红或绛,脉数”为辨证要点,现代应用安宫牛黄丸的时候,尤其以“高热、昏迷、抽搐”为特点的危急重症,对证使用,可以为从“死亡线”上拉回来争取到更多时间。古人曾有,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”,而这个安宫牛黄丸,方药对证,完全就是“救命仙丹”,所以中医界对它有“救急症于即时,挽垂危于顷刻”的美誉。
随着现代药理的研究,发现安宫牛黄丸用于足够强大的药理作用,怪不得它有“安宫”之名。药理研究发现,安宫牛黄丸具有开窍醒神(镇静,抗惊厥,脑保护)和清热解毒(解热,抗炎)等药理作用[3]。也有药理研究发现,安宫牛黄丸具有解热,镇静与抗惊厥,复苏,脑组织保护,脑电激活,活化脑干、丘脑、下丘脑及皮层等脑区神经元;保护肝脏,对心血管的影响,对肺肾的影响,对免疫功能的影响,抗炎,抗白血病等药理作用[4]。但是归纳总结一下,安宫牛黄丸最核心的药理作用便是脑保护作用;改善意识障碍;抗炎、抗感染;解热、抗休克;镇静、抗惊厥[5]。
对于安宫牛黄丸的现代运用,也是博大精深,一般可以用于治疗流行性乙型脑炎,儿童危重型病毒性脑炎,颅脑损伤意识障碍,肝性脑病,脑血管意外,晚期肺癌发热,败血症等疾病[3]。对于安宫牛黄丸的现代应用,不仅仅可以用于治疗暑温,温疫昏厥,秋瘟痉厥,农药中毒高热,精神分裂症,流行性出血热等方面的疾病,现代临床还可以用于治疗中枢性发热,癌性发热,病毒性肝炎,肺出血型钩端螺旋体病;一氧化碳中毒;肺性脑病;肝癌;昏迷,脑卒中,脑出血;颅脑损伤,脑弥漫性轴索损伤,脂肪栓塞综合征;小儿痰热惊厥,小儿肺炎,新生儿缺氧缺血性脑病;鼻窦炎等疾病[4]。目前,对于安宫牛黄丸的临床应用建议,主要可以分为两大类,一是以出血性脑卒中,缺血性脑卒中,颅脑外伤,癫痫,帕金森综合征,痴呆,精神分裂症,肺性脑病,缺血缺氧性脑病等为主的神系统疾病;二是以病毒性脑炎,病毒性肺炎(小儿重症肺炎,新型冠状病毒肺炎),重症病毒性肝炎与肝性脑病,小儿手足口病,盆腔炎性疾等为主的感染性疾病[5]。
安宫牛黄丸所治诸证,都是具有一定难度的临床病症,可谓是每出一招,都是在救命。现代临床对它的运用范围,也是在逐渐拓展,还可以用它治疗化脓性脑膜炎,高热惊厥,中毒性痢疾,急性胰腺炎,急性反应性精神病,血管性痴呆,红皮病型银屑病,荨麻疹,附睾炎;高热昏迷,蛛网膜下隙出血后脑血管痉挛,重症颅脑损伤,病毒性脑炎,癫痫,血液透析精神异常,肝癌经动脉化疗栓塞术后综合征,高胆红素血症,儿童重症肺炎支原体肺炎[6]。目前来说,对于安宫牛黄丸的现代临床应用,可以归纳为几大类,比如于治疗颅脑损伤、脑梗死、脑出血等脑部疾病;小儿发热,癌性发热,不明原因发热等各种发热疾病;病毒性脑炎,病毒性肺炎,盆腔炎,毛细急性支气管炎等炎性疾病;以及难治性癫痫,小儿惊厥,脓毒症,手足口病等其他疾病[7]。
通过现代药理以及现代临床的研究,发现安宫牛黄丸“救死扶伤”的力量十分强大,不仅仅是在脑卒中、颅脑外伤、癫痫、帕金森综合征、肝性脑病等各种脑病应用广泛,并且也逐渐扩展至肝炎、呼吸道感染、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等临床多科疾病,而这一切,都与安宫牛黄丸的“清热凉血、通腑醒神、解毒镇惊”等药用功效有关[5]。安宫牛黄丸虽然是丸药,但是它却打破了“丸者缓也”的剂型桎梏,即便是用于多种危急重症的救治,也同样具有“起效迅速、药效迅猛”的特点,在临床使用的时候,如果患者意识还清楚,可以选择嚼服或者分散成小丸后吞服,而对于存在意识改变的急危重症患者,一般采用水化后通过胃管注入(鼻饲)会比较好,不过对于冲化安宫牛黄丸的水或者汤药,一定要把温度控制在40~60℃之间,禁止使用沸水冲化[8]。
有道是,“安宫虽好,不要贪吃”,作为急救药,切忌胡乱用。一般来说,寒闭神昏、脾胃虚弱、肝肾功能不全者、孕妇、运动员要慎用;哺乳期女性、儿童、老年人使用安宫牛黄丸要遵医嘱;不宜与亚硝酸盐类、亚铁盐类、硝酸盐类以及硫酸盐类药物同服,不宜与含有川乌或草乌的药物同服[5]。对于中风阴闭症、中风脱症、中风后遗症的病人服用,没有任何疗效,相反,还会导致病情危重或有生命危险;另外,由于方中含有朱砂、雄黄,不宜长期服用,对于肝、肾功能不全者,更不宜服用,以免造成中毒而加重病情[9]。俗话说得好,“药医不死病,佛渡有缘人”,即便是“救命仙丹”也不适合所有人,有道是“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”,但愿这样的奇效良方,穿越时间的无涯、穿越空间的荒野,找到一个又一个属于它的有缘人!
参考文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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